一朵独自生存的花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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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傻子夫君


傻子夫君(×)

带熊孩子(✓)





庆国堂堂二皇子居然嫁给了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傻儿子,这个消息一经传开,京都一片哗然。


毕竟二皇子先前可是夺嫡大热门人选,这下原本的乾元一下子被庆帝公布是个坤泽,还当即宣布了婚讯,搁谁谁不迷糊。


范建占了个掌管户部的位子,朝中政敌自然不少,见范建的傻儿子竟然尚了皇子,还是一个极有势力的皇子,一边暗地里质疑庆帝的择婿水准,一边说些酸话:“不过是占了陛下个微末时的从龙之功罢了,范建此人有什么才能?”


另一位仁兄捻着蓄好的美髯,极其赞同地附和道:“是也是也,二殿下容色品行无一处不好,嫁给一个痴儿真是下嫁。”


另一人冷哼,“可别以为是个什么好亲事,你们就信这二皇子能心甘情愿,如他们这等天之娇子,哪个是甘于平庸,更何况还是嫁了个这样的人。”


这三个人虽然官当的不怎么样,不过倒也没说错,李承泽刚接到这个赐婚的旨意,气了个仰倒,内里火冒三丈,还得维持着体面,不让奴才看了笑话去。


他咬着后槽牙,才忽略了他这冷酷薄情的父皇分明让他放了近十年的乾元,养出了他的野心,却又偏偏此刻揭穿了他坤泽的身份,只笑盈盈地问:“这范闲不是之前传是与婉儿定下的婚事,怎么着落到我头上了。”


宣旨的公公对这个陛下面上还算宠爱的儿子很是心虚,腰杆子也不能挺直,陪笑道:“唉,殿下您说的也是,只范大人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他的儿子是因为陛下来京,却因为这事儿遭遇刺杀伤到了脑子,不抚慰怕伤了老陈的心,郡主到底体弱多病,恐怕难以在平日里照顾范公子。”


李承泽不由嗤笑,他这父皇打的什么鬼主意,难不成是真想让他照顾范闲?也不怕他一杯毒酒把这傻子送上西天,做个寡妇都比给人当媳妇好。


可是李承泽暂时还没有造反的想法,他那点北齐的私兵还不成气候,没那本事。


虎落平阳需得忍,李承泽含笑应了,“我必会在婚前和这位范公子好好联络感情。”


顺便看看这位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不信,他那位父皇估摸着也是半信半疑的。






范府迎来了难得的贵客,坐在客位上的正是他们范府的准儿媳——二皇子。李承泽今日特意打扮了,选了身常穿的绿衣,显得人愈发金贵、精致。


他斜眼打量着范建,这位看起来确实不复往日精神矍铄,两鬓的白发为他填了些苍老疲惫。


“说来圣旨虽然已下,但我还未见过范公子,这次前来,就是特意看一下的。”


范建见李承泽言语表情无不坦荡,微微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反应过来,这二皇子自幼是被当乾元一般养大的,自是不明白乾坤有别。


而他亦不是古板之人,年轻人便与叶轻眉那种特立独行的女子往来,思想还是比一般父母来的开明,更何况他这儿媳也不是寻常的闺阁儿女,常年混迹官场上的小狐狸,哪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打发的。


索性直接答应他了,让他女儿范若若带李承泽去见范闲。


李承泽是见过范若若的,原本这姑娘神采奕奕,如今一见,较之以往憔悴了不少,莫非真出了事儿?


“范公子近来如何?”


范若若微微笑了一下,这笑中带着忧思:“哥他……还没恢复过来,往常听闻殿下喜爱红楼,可如今怕是红楼再难有了。”


李承泽略微诧异,他是喜爱红楼,只是没想到这范闲就是红楼的作者,不由大大地可惜,甭管疯了傻了,竟没把红楼更完,若是再无后续,只怕是文学历史上一笔大大的遗憾。


“唉……”李承泽不由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范若若不知李承泽心里惦念着红楼,还以为李承泽是真心关切她哥,不由心中一暖,对她这个漂亮的嫂嫂印象好了许多。


两个人还没到范闲院落,途径观景湖,远远看见白花花一团蹲在湖水旁,范若若当即脸色一变,不复大家闺秀的风范,“哥,哥……”


李承泽思考了一会儿是应该和范若若一样,还是继续我行我素。


最后他中和了一下,表情担忧,动作缓慢,等他到了跟前,方才瞧清了范闲的模样。


这人长得很好,丰神俊朗,五官精致,眼珠子很黑,又很亮,盯着人看的时候,像一匹狼一样具有攻击性。


李承泽被看的脊背发麻,略略避开目光。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不免感叹一声这是新媳妇害羞了。


李承泽低头注意到范闲的袖子上被湖水沾湿了,鞋面上手上都是泥。


范若若拉起了范闲,她还把范闲当个正常人一样,觉得还是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哥,这是二殿下,陛下给你和殿下已经订了婚事。”


“我媳妇?”范闲疑惑地看着范若若。


范若若点头。


“嘿嘿。”他一把抱住李承泽,手在李承泽的腰上摸来摸去,微微弯着腰,脸抵在李承泽胸口乱蹭,“我媳妇,我有媳妇了……”


李承泽猝不及防被范闲抱在怀里,原本端正的衣服被蹭的凌乱,领口微微敞开,他大为愕然,忙喊道:“必安,把他给我拉开!”


谢必安是一把听话的剑,虽然很想将可破光阴的快剑架在范闲脖子上,可是主人未曾发话,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一把要把范闲拉开。


可傻子不比常人,有些顾忌,一身蛮力不懂收敛,谢必安虽然不擅以力制敌,但也是难得的高手了,没想到居然被范闲一把甩开。


还是李承泽说了声疼,范闲才把人放开。


仪表堂堂的傻子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漂亮的未来媳妇,视线往下扫视——好细的腰,盈盈一握。


李承泽不知道反正想什么,面颊泛红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裳,气息不稳,“今日想来不太方便,我便先回去的。”


范若若极不好意思,毕竟是他哥轻薄了人家,虽然两人婚约已定,可到底还未过门,连忙差人禀了范建,送李承泽离去。


“必安,你看,这范闲是不是装疯卖傻?”


回去的路上,李承泽问。


谢必安神色犹豫,显然并不确定。


李承泽哂笑,“他疯的可真是时候。”


本来已经注定入局之人,脚刚沾了点京城这大水池子的水,立马缩了回去,还是用的傻了这种离奇荒诞的借口,反倒是把他也弄得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上来。





大婚之夜,整个范府热闹的好像白昼,处处是喜庆的红艳和各路人马的道喜声,庆帝为人虽刻薄寡恩,在物质上却没有亏待了李承泽,十里红妆摆满了范家院落,凡是观礼的人无不啧啧称奇,这皇家嫁人手笔果真非同一般,瞧瞧这琳琅满目的价值连城的宝物,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个古朴却能看出价值不菲的檀木箱子中。金满箱、银满箱、翡翠满箱只见富丽堂皇,不曾见十余年如履薄冰。


由于范闲现在的状态,没什么闹洞房的环节,喜娘不敢造次,笑呵呵地说了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便把一对新人单独留在新房中。


范建为官数十年,人脉丰富,这一夜范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破。外面熙熙攘攘,交谈声不绝于耳,屋内却很寂静,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你不掀我盖头吗?”


“啊?”范闲猫着腰,企图从下往上,看出盖头下新娘子的真容,“可是若若给我说了哦,掀了盖头,以后就要好好过日子,两个人要亲亲,还要生孩子,好多好多的孩子……”


李承泽微微睁大眼睛,这范家姑娘,真是看不出来,如此特立独行。


“那我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范闲掐住他雪白的手腕,纠结地说:“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你太好看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龙凤呈祥的盖头,骤然脱离黑暗,李承泽微微眯了眼,方才看向范闲。


人靠衣装马靠鞍,喜服穿上衬得人愈发好看,李承泽心神微动,旁边喜烛的火苗也同他心一般。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


“你好漂亮……”傻子凑到他跟前,小狗一样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香喷喷的,我可以吃你的嘴唇吗?”范闲指着李承泽亮泽的嘴巴,垂涎地说,“看起来软弹弹的,好想吃。”


方才的那点心动转瞬即逝,李承泽板着一张娇艳无双的脸,一字一句:“不行,你去啃桌角,看好吃不好吃!”


范闲委屈地瞅着李承泽:“我啃过,一股木愣子味道,不好吃。”


李承泽揉了揉自己不停跳动的可怜太阳穴,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和这傻子计较,否则他怕自己活不过新婚夜。


他走下床,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粉末,倒进合卺酒中,走向范闲,将一杯递给他。


笑得像美人蛇一样,美艳又富有杀机。


“喝吧,我们成婚要喝了这杯酒才算完成仪式。”


范闲犹豫,“可是我还小,喝酒不太好吧,我怕我奶奶会揍我。”


李承泽轻笑一声:“你不想和我成亲吗?”


范闲连忙摇头,“不啊,我想的很想的,我的梦想就是娶一个你这样的大美女老婆。”


李承泽冷笑,倘若这范闲是装傻,就凭这几句轻佻之语,他一剂药下去,不傻也得傻。“那你喝吧,喝完这个,我们才能洞房,我才算正式嫁给你了。”


范闲惊喜地笑了起来,“真的吗?那我喝,再给我来几杯,我要多喝点,把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一起预定了。”


李承泽呸了一口,什么不吉祥的话,他一辈子活的够了,再不想来这污糟的人世间。


合卺酒就在唇边,下一刻就要入了嘴,李承泽当即夺下酒杯,凶巴巴的没个好脸色,“算了,不想和你成婚了。”


范闲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像是没想到自己到了嘴边的媳妇怎么飞了,可他又没脾气,可怜兮兮地凑在李承泽身边,“为什么啊?我哪里做错了吗?”


李承泽嫌弃地上下打量:“你太笨了。”说完,便解开衣衫,只留一身中衣,躺在床上,他见范闲仿佛还沉浸在打击里,皱着眉,“你睡不睡?”


范闲忙也脱了外衣,他虽然记忆是几岁的孩子,可是脱衣服这项技能早早地就学会了。他没盖另一床被子,钻进了李承泽的被窝,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


虽然李承泽说没喝合卺酒就不当他媳妇了,可是他掀了盖头呀。


那他就是他宝贝媳妇。


范闲抱着自己老婆美滋滋地想。






第二日,范建特地命人嘱咐他不必早起,在范府中随着自己性子便好,不必拘礼。


这话兴许是给李承泽台阶,可李承泽是没想过把自己当成嫁了人的坤泽,因而顺着台阶就下了,懒懒散散,至日上三竿,方才从睡梦中醒来。


范闲已经睁开眼看他了,眼神里的情意直白的让李承泽哆嗦,他觉得羞耻,范闲这般纯真直白,反而衬得他心思愈发过伪。


他用手梳过头发,在床上静默地躺了一会儿,问:“你起来了怎么不出去?”


“我等你啊,我们两个一块儿去树下数蚂蚁好不好?”范闲兴高采烈,眼神亮晶晶地说,“我昨天看蚂蚁成排搬家,队排的可整齐了。”


李承泽实在没有闲心和范闲去数蚂蚁,他可从来没这爱好,他想着估计范建也没想着要喝自己的那杯茶,索性换了衣裳出府去。范闲嚷嚷着要跟上,吵的李承泽脑瓜子疼,便也让跟上了。


两个人去的地方是滴翠亭,他走时已递了话,李弘成已在那里等着,见来人不止有李承泽,反正亲昵地拽着李承泽的袖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他瞧着新奇:“你这是……”


“瞧着不像成了亲,像给人当了后娘。”李承泽笑着续上了话,李弘成喷笑:“这话可别让范大人听到了。”


李承泽说完也觉得不对劲,让李弘成这样子说,才笑着摇头。


“你现今做什么准备?”虽知晓李承泽是坤泽,可李弘成却依旧把他当成之前的二殿下。


“我做什么准备,得看那位。”李承泽笑容淡了几分。


范闲傻得真实,一会儿没注意便这儿瞅瞅那儿摸摸,两人说话也没避讳,“他让我装了这么多年了,突发奇想的。”李承泽目光悠然,望着亭外水波粼粼,“难道是放我个安生?”


往日里,李承泽时常累的,恨不得一口气咽不上来,一撇腿再不管这些事儿,如今,竟然像是得偿所愿,他却好像飘在云层上,惴惴然落不到实处。


李弘成叫他老子来说是愚不可及,可总归是能看出李承泽的处境,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咦?怎么了。”范闲撂下手里的花瓣,跑过来,“要不要吃点什么?”


李承泽才想起自己这个便宜丈夫字是安之,不由被逗得笑了起来。


范闲目光痴痴,“你笑起来真好看。”


有人是天上清冷月,有人是人世富贵花,李承泽不笑时看起来淡然疏冷,一笑时便觉艳色无双。


李承泽笑瘫在范闲身上,打量着范闲,食指轻轻摸着他的发冠,“你个傻子,还知道什么叫好看?一见着好看的人,便痴了,真是自小就是个色胚。”


“可我瞧着,就看你好看。”范闲也不管李承泽叫他傻子,左右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嘴上的话,就是会说。”


李承泽嘴上这样说,眉眼确实带笑的。


“哟,二哥怎么在这儿?”


三人气氛正是合乐,却不妨有煞风景的人。


来人正是李承乾,他端着姿态,面上露出了笑意:“我们兄弟两许久不见,这一见,二哥竟成了别人家的新妇。”


李承泽冷冷地看着他,李承乾“啧啧”两声,他兴许是想自己竟然被瞒了这么久,这么多年与一个坤泽争锋相对,一时之间失了体面,“又是这种眼神,二哥,不是我说,您这样子,在朝堂上还有几分气势,可既然嫁人了,性子总还是要以柔婉为先,方才能讨要夫君的喜欢,我院子里的姬妾若是这般不逊,早发卖了。”


李承乾向来自认端方,重规矩,可话出口确是刻薄的不得了了,竟然是将李承泽比作自己姬妾。


李承泽气极反笑,正欲反唇相讥,却感到一道身影从自己身后窜过,面前的太子消失不见,滴翠亭外,湖面上掀起一朵好大的水花,李承泽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来人啊,太子落水了!快来人!!”


竟是范闲,一把将李承乾推入水中。


他自认年纪虽小,可是能听懂好赖话的,李承乾对李承泽的恶意他感知的一清二楚,他见李承泽眉尖若蹙,以为李承泽是要训斥他,便抢先一步,抱着李承泽的胳膊,满脸认真:“奶奶说过了,长大了娶妻就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妻子,我做到了,是不是?”


李承泽面色复杂,对着一腔真情的范闲,竟是妥协般地说:“多谢,范闲。”


范闲这一推虽是心里爽快,可是后续麻烦不会少。李承泽也懒得想,索性让范闲坐自己旁边,“正好这里有些吃的,我们便吃着,这可不比戏好看。”


李弘成原本又急又慌,见李承泽如此淡定,心里也定了几分。






果不其然,庆帝的旨意很快就到了。


庆帝真没想到,结个婚,还把自己的二儿子胆子给结大了,从前是一味多情遮掩无情,现下是见着自己夺位无望,放飞自我了?


“老二,你如此胆大妄为,不顾兄弟情谊,是想做什么?”


李承泽跪伏在地上,“回父皇,是太子挑衅在先。”


“住口……”


庆帝话还没说完,范闲就站起来,冷笑了几下,“你才住口吧。”


庆帝没想到傻了的范闲也会出声,他以为是跟林大宝一样的傻子。


范闲抬起下巴,跟那六七岁的熊孩子一样,眼不着天不着地,谁都不怕,桀骜放肆,“你真不知道是谁推太子下水的,我还听我爹说皇上都是无事不知,原来都是骗人的啊,既然你不知道,我就直说,是我推他下水的。”


庆帝也不恼,饶有兴趣地说:“哦?那你为什么推他?”


范闲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庆帝,“那不是他欠吗?嘴贱得欠教训,他老子不负责,我替他爹教训教训他,再说了,他说我媳妇,把我媳妇都快欺负哭了,我是一个男人,要是不保护媳妇,岂不是一个窝囊废?”


不愧是叶轻眉的孩子,傻都傻得这么条理清晰。庆帝不由想道,范闲如此,反而打消了庆帝的怀疑,若是真的疯疯癫癫,他才要怀疑范闲是否在伪装。


“是,你说的极好。”面容清隽的却极有精神的老年人微微一笑,“男人不保护妻子,算什么男人。”


范闲骄傲地看向李承泽,见李承泽还跪伏在地上,心疼地把他扶起来,“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没犯错,总不能让他继续跪着吧?”


庆帝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让他跪着,是因为他犯了错?”


范闲丝毫不犹豫,“不然呢?难道因为你年纪大,他尊老爱幼吗?那我也没让我媳妇跪我啊。”


一个皇帝,一个具有野心以及控制欲的帝王,恐怕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苍老”二字,这意味着他健壮的儿子即将取代他这苍老的夕阳,意味着权利的更迭。庆帝因为权利放弃了许多的东西,朋友、爱人、甚至自己的儿子,范闲的话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不再笑了,眼神如鹰隼一样冷酷。


“范闲!”李承泽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瞎说些什么?”


范闲委屈巴巴:“我知道疯了不是好话的,不过确实有人说我疯了,好像是叫郭保坤,我后来把他套麻袋打了一顿。”


李承泽无语地看了眼范闲,脑壳前所未有地疼了起来。


这是能放到台面上说的吗?


私底下打一打便算了,放到庆帝面前说总归是不太好的,连最起码的装样都没有。


庆帝已经懒得追究太子落水的事情了,毕竟是范闲推的,一个面上已经傻了的,还能怎么计较,从李承泽身上找事儿,那也不能啊?


丈夫犯了罪总不能让做妻子的受惩罚,哪儿都没有这样的理,庆帝要真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御史的唾沫星子都能恶心他不少时间。


庆帝实在不想面对御史台那一堆破事儿,一甩袖子,道:“既然成婚了,就好好管束自己的丈夫,别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谨遵父皇教诲。”


“怎么?没事吧。”李弘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李承泽完好无损的出来,松了一口气。


“傻人有傻福。”李承泽笑着摇了摇头,“范闲傻了,却也聪明的很。”


李弘成上下打量,见李承泽神色轻松,笑道,“逢凶化吉……”他指了指范闲,“有福星。”


兴许真是,否极泰来也说不定。


两人成亲,若是真能相互扶持,怎么也比孤家寡人好了许多。李承泽既然嫁给范闲,木已成舟,范闲也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他也是愿意好好和范闲过日子的。


新婚过后第一天的惊心动魄暂且不提,两个人总体还算安稳。李承泽在庆帝的特批之下仍旧像以前一样上朝,他的眼界高,往常招揽的也有很多读书人,这些读书人仰慕他的才气,待他一如既往。只是到底因为坤泽的身份折损了不少势力,他也不在意,兀自淡定,不动如山。


其实也难免心有郁气,烦闷之时在家中一醉方休,范闲总凑上来说要和他同甘苦,他还没喝醉,范闲兀自喝得酩酊大醉,被范建晓得了,提着他耳朵臭骂了一顿。


范闲嬉皮笑脸地求饶告罪,把李承泽羞了个满脸红,于是再不饮酒了。


其次,他虽折损了些虾兵蟹将的手下,可范建在朝堂之上却悄无声息地往他这边倾斜,在维持他的中立立场之下,做了些让步。


凭借李承泽的心性手段,这点让步足够他在暴露身份之后,仍旧保持着和太子的争斗,而这,也是庆帝乐于见到的。他愈发觉得这步棋极为正确,等到范闲脑子好了,便让他这二儿子退出政治舞台。


能保他一命,便尽量保住吧。


在不影响大局情况下,庆帝不吝啬于展现自己的慈父之心。






“范闲!”李承泽气的脸颊发烫,他书房里的折子满地的乱放,更过分的是书信的纸被范闲叠成了各种各样的手工制品,纸飞机啊、千纸鹤、还有用红墨水涂好的爱心。


范闲笑嘻嘻的说:“我刚学的,若若说我的手特巧,是不是?”


他刚刚和长公主通过信,想着收到了回信,才来书房,没想到范闲在这里面捣乱,可他和长公主的通讯一直以来都是暗地里的,也不能闹出来。


只能哑巴吃黄连,忍气吞声。


理智上来说是应如此,可李承泽对范闲那张懵懵懂懂又带着一股子熊劲儿的脸压根就忍不了,脱下身解气地掐了把范闲的脸,把那张帅气的脸捏的变形,方才解气。


范闲也不吭声,呆愣愣地任李承泽解气,才亲亲蜜蜜地抱住李承泽,问:“所以你看好看不好看吗?”


李承泽仿佛被一个巨型哈士奇抱住,喘不过气,还得应付狗狗的求爱:“好看、好看行了吧。”


范闲精力实在旺盛的不得了,李承泽又是个温吞的性子,说话时不紧不慢,也唯有和太子争辩时语速上能快三分。


他被范闲实在是闹腾的受不了,索性带了人去找林大宝。


林相一开始还奇怪李承泽为什么来找他,看见范闲就懂了三分。


李承泽把范闲扔到这里,自个儿回去补了觉,他原先常常整天整夜的失眠,自从和范闲成亲,觉总是不够睡,临到午时,还得睡个囫囵觉,身上才能爽利些。


可他没安宁一个时辰,睡意刚过,起身半靠在床上,眼睛却还是睁不开,脑袋晕沉的发涨。


他抬手摁在自己的额头上,想着该不会是发热了吧,范闲便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一边跑进来,一边还抱怨:“承泽,林大宝太笨了,我不乐意跟他玩儿。”


李承泽想,要不你还能和谁一起玩儿,他想发笑,发不出来,只是感觉到范闲轻轻地翕动鼻翼,“好甜啊。”他凑到李承泽身边,鼻子抵在李承泽的脖子处,“是糖饼的味道,我可以舔舔吗?”他的声音像是见到了想要守护的珍宝一样温柔,手上却很粗鲁地捏着李承泽雪白的皮肉。


对啊,他的雨露期到了。


灼热的潮湿逼得他喘不过气,范闲又露出了初次见面时仿佛狼一样的眼神,李承泽脑袋迷糊地攀上范闲的臂膀,止不住的喘息。


他前所未有地清晰认知到,范闲是一位乾元。


他咬着他的嘴唇,辛辣的信香掺杂进了甜甜的糖饼,明月西沉,从窗户吹过来的是第二日的晨风,室内的暖香浓郁,掩不住一室情浓。






李承泽起来的时候感觉四肢都要散开,他愣是没反应过来,躺了半晌,他脸色发青。


他和范闲……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对,没错,他和范闲是夫妻,这很正常、很正常。


只是范闲人呢?李承泽皱着眉毛,穿好了衣服——范闲虽然脑袋受伤,可还是没给身边留人,据范若若所说,范闲长大了点说话顺畅后,都不要人在跟前伺候了,因此李承泽嫁过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倒是也养成了自给自足的习惯。


他一出门,发现谢必安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怎么了?”他问。


谢必安定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看:“长公主事发。”


李承泽微愣,沉吟了一会儿,“你知道背后是谁吗?”


他脸色更难看了,“是范闲,当街撒下的纸,纸上说的一清二楚。”


李承泽叹了口气,“……是他啊。”


“范闲这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谢必安情绪波动难得起伏,显然是被范闲气的不清。


李承泽反而主动宽慰:“也是,他这一招,能很好的保全自己,瞧,不仅姑姑,我,父皇,有没有中招的人吗?”他说着说着,话语中竟透出了对范闲的欣赏来。


“此人心机深沉,并非良人。”谢必安话语中露出了明显的不赞同。


“不是吧,老谢,我们两什么关系,背后说我坏话不好吧。”来人正是范闲,只看他样子神清气爽,目光迥然,朝李承泽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我回来了。”


李承泽疑惑地打量了那只伸向他的手,也试探性地伸了出去,被范闲一把握住,习武之人的手上多有老茧,李承泽又是个素来娇惯的,一双手除了摸摸书本,是从来不碰刀剑的。李承泽拽回了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被蹭的通红,范闲嘟囔了句“跟豌豆公主似的”,李承泽听见了,没问,他之前已经习惯了范闲的奇思妙想。


“好了,现下可以说了吧。”


两个人独处在屋内,周边没人,唯有谢必安在外面守着,便是庆帝的人来了都无法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嘿嘿……”范闲也是心虚,摸了摸鼻尖,蹭到李承泽旁边坐下,“这不是当初我刚来就被人刺杀,我就想着里面肯定有坑,总不能毫无准备一头栽进这个大染缸里,我觉得世上很难会有人提防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孩子吧。”


李承泽默了半晌,“你装的很像。”


范闲轻声道:“倘若有人一出生就在学习如何伪装,如何伪装成一个婴儿,那么他的伪装自然天衣无缝,可以骗过所有人。”


范闲演的太真,骗过了这么多人。


李承泽不知道自己还说什么,命运总是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戏弄他,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将真心交付,却原来人家不过是当做一场局,可怜他自以为冷心冷情,却如此快地入了圈套。


范闲看出了李承泽想什么,总是这样。


李承泽心思是出了名的深,可他总能清晰明了地感受到李承泽的喜怒哀乐。


“我……”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好看。”范闲说,“情势所迫,可是,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想亲你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


那日在若若身后的神仙一样的男子,他从澹州过来,未曾料想到京都的玫瑰这样娇艳,想让人采摘,放到自己的温室里好好呵护。






“什么!”太子在府中,“范闲没傻?他好了!”


“回殿下,范闲不仅没傻,还又重新更红楼了。”






就是说,端午节,应该还有一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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