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独自生存的花椰菜

的地得不分选手
只写没深度甜文

训犬


一些二公主的女王行为





月上树梢,几缕清幽,星光点点,不掩月色清晖,止不住的缠绵夜色。


李承泽手上执棋,对着棋盘沉吟。


“你今日倒是难得踌躇……”李弘成坐在李承泽对面,对着李承泽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笑道。


李承泽因叹了口气,“自从范闲来了这儿,便没个空闲,他一来,我们反倒忙起来了。”


李弘成道:“我瞧着殿下对范闲多有欣赏之意,他刚来京都还曾想替你拉拢这人,怎么瞧着你倒是嫌弃起他来了。”


“殿下是嫌弃谁了。”


说曹操曹操到,二人循声看去,那迈步前来的人不正是范闲吗?他今日穿着一身绀蓝的常服,愈发显得其人俊朗帅气,英俊不凡,袖口金丝流云滚边又为他添上几分华贵。他已与初来京都的样子大不相同,满身的气度竟是半点看不出是从澹州那个偏僻地界来的私生子。


李弘成神情上带了几丝惊讶,打量了下李承泽与范闲,他倒是不知道,这二殿下怎么竟和范闲已经熟稔至此。


“世子。”范闲做了一揖,动作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李弘成忽略心头的那点怪异,笑道:“我与殿下随口笑谈罢了,范协律怎的,大晚上竟来殿下府中。”


范闲一皱眉,目光挪向静默不语地李承泽,那人手上还摩挲着圆润光滑的棋子,不曾看向他。他语气微冷,“怎么,我还来不成了……”


语落,棋子方才放下。


李承泽慢悠悠站起身,调笑道:“怎么,我瞧着来我这儿是带了火气的……”他一挑眉,狐狸似的眼俏生生地盯着范闲,倏而一笑,走进范闲旁,玉手轻抚范闲的衣领,“领上有胭脂,小范诗神这是从风月之地方才出来,怪不得……”


一听这话,范闲方才强撑着的理智风度一下子丢到了天边,慌了神,握住正欲从他衣领上离开的手,面上是极其诚恳的。


“我绝无任何轻佻的行为。”


李承泽微微一愣,笑道:“同我说这做什么?”他静静将手抽开,拢了拢衣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说过自有风月相邀,不曾想你来的是时候,请罢。”


范闲见桌上放着酒杯,阔步向前,略一沉吟,执着酒杯,仰头向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完,意有所指看了眼李弘成。


那眼神中的嫌弃实在是太明显不过,李弘成顿觉好笑,分明是范闲大大咧咧闯进了他和二殿下的酒局,怎么他那副样子反而像是他打扰了范闲呢。


“得了,别这般小家子气,有这闲工夫,不如细细品味,不辜负了这好时候。”李承泽洒然笑道,“这是陛下前些日子赏下来的,北边送来的礼物,如今这时节,京都里稀罕得很。”


说这话时,范闲眼神落在李承泽身上,月华如水,他望进了他眼底深深的落寞。


范闲几乎顷刻间就想把自己全部交给李承泽,站队也好,成为他门下走狗也罢,只要他不露出那副蜇痛他心脏的模样。


可他到底是一个冷静的人,尤然记得他进京都中来便是要有一个平顺安稳的人生,是实在不愿意掺和进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中去。


因而他只做不觉,道:“陛下对您向来爱重。”


李承泽似笑非笑,揶了他一眼,“不比得范协律得荣宠之盛……”


李弘成觉得气氛一下子就不对劲了,忙在其中缓和,自饮了一杯,赞叹道:“雪融梅香,清香扑满鼻,好酒、好酒,二位快喝,莫浪费了这淳淳酒意。”


二皇子府中范闲不是第一次来,可却是第一次同李承泽在深夜饮酒。只见这院中有一湖泊,湖面平静,如同一面镜子,静静地反射出月亮的倒影。


“殿下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


范闲道,“一个诗人,才华洋溢的诗人,经历了说不尽的坎坷,最终醉酒,揽月溺水而亡……”他站起身,手掬起一捧清泠的湖水,“便是捞这镜中月水中花。”


“也是你那仙境中的人?”李承泽不置可否地微笑,“这死法,很美,可是,湖中的水未免太冷了些。”


“听殿下这说法,竟像是过来人一般。”


“大胆,范闲你怎可如此出言冒犯。”李弘成闻言,连忙呵斥道。


二殿下同太子的那段往事寻常人不知道便罢了,如同他们这样的人哪儿能不知晓,李弘成幼时同二皇子玩的很好,和太子也不错,自然看到了这件事的始末,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是不轻不重地斥责了太子几句话,便让李承泽安稳的在宫殿中养病。


彼时李弘成央求着靖王带他去宫里看李承泽,被他老子险些揍了一顿才达成目的。


看到的是李承泽半靠在床上,脸色是病殃殃的惨白,见了他,没诉苦,没落一滴眼泪,只是眼睛很亮,亮的吓人。


李弘成在那时便察觉出了李承泽变了,可他不觉得陌生,反而想这是理所应当的,他也愿意跟在李承泽后面。


他以为范闲此举是揭了李承泽的疮疤,因此连忙喝止。


范闲未曾想到,这个一直以来态度都十分温和的靖王世子竟会有如此严厉的神情,倒是愣了一下。


李承泽不以为意,酒杯放在唇边,一笑,道:“是我年少时落了水,只是未曾有你言语所述仙人捞月姿态,身上倒是落下了病根,弘成不过是担忧你触及往昔,因而言辞激烈了一番,你莫要见怪。”


范闲嗓子一涩,他往常最见不得李承泽这般礼贤下士、不动如山的温和模样,此刻却心中没有一丝不痛快,只觉心如针扎,“是我说话唐突了。”


李承泽打了个哈欠,“酒至微醺,实在是天晚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了,范协律若是不爽利,我便吩咐下人给你收拾了客房。”


范闲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李弘成因为与李承泽相熟,十分拿自己不当外人,自个儿寻了地方洗漱入睡。


夜里歇息时,李承泽已经躺床上和衣而眠,却被窗户那边突然的动静惊醒,可他喝了几杯酒,倦意萦绕不走,实在不愿意睁开眼睛,只仍闭着眼,嗓音轻飘飘地发软,道:“必安见了你也没拦着?”


“他看我干什么?我和您是什么关系啊,哪用得着这么见外。”


来人话说的理直气壮,直让李承泽嘲讽地笑了笑,撑起身,对着坐在他床边的范闲,问:“那说说,我们两个什么关系?”


范闲一下子支支吾吾了,耍赖一样地躺在李承泽旁边,还要抢李承泽床头的软枕,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来,躺这儿啊……”李承泽对范闲这避而不答的态度弄得无奈,叹了口气,却还是依言躺在了范闲的旁边。被褥下,范闲用脚去碰李承泽的脚,有点儿冰,他干脆霸道的把腿搭到李承泽的腿上,一双臂膀将李承泽紧紧抱入怀中,脸也埋到了二皇子的脖颈处,轻嗅着从发丝传来的馥郁暖香。


晌久,范闲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们两……这不就是抵足而眠的关系么……”他说完见对方没有回话,一看,李承泽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他的手描绘李承泽因为闭着而显得格外柔软乖巧的眉眼,没有忍住轻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真可爱。”




次日,李承泽起床,见身边空落落的,想来范闲已经走了,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范闲是不想在明面上和他扯上关系的,这是李承泽早已得知的事情,也是范闲与李承泽两个人心有灵犀的默契。


因而李弘成揉着眼打着哈欠走进来时,见李承泽独自一人在桌前用膳,纳闷道:“已日上三竿,莫非范兄还没起床么?怎的竟是比我还懒怠几分。”


李承泽轻轻吹去勺子上飘着的热气,道:“他早间便已经回去了,你只当他昨日并没来过。”


“唉,我原先以为,范闲是想通了,要归于殿下门下。”李弘成自范闲初来京都便挺看好范闲,在李承泽示意下也三番五次做出了拉拢的举动,而至今还没什么成效让李弘成不由有了几分挫败感。


“他这人,面上疏狂,可骨子里却是实实在在几分不可弯折的傲骨,不是轻易能为人所用的。”李承泽笑道。


如今已是三分春意,窗外树枝抽芽,几点嫩粉在绿叶交错中点缀,他浅浅吃了几口早膳,便同李弘成二人一同在院落中漫步,“你瞧,他不愿沾染,只想中立,只要不倒向太子那里,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话虽如此,李弘成到底还是几分遗憾,“只是可惜,范闲这般的人才,有了他便如虎添翼。”


李承泽点头,“自然。”


“那殿下便放弃了?”李弘成问道。


他见李承泽挑了挑眉,半弯着腰,一只手捏着被匠人精心培育的黑蔷薇根茎,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将花在没有完全绽放的时候摘下来,放在鼻尖轻嗅芬芳,“总有办法的,任他心坚如磐石,总有他那颗铁石心肠碎裂的时候。”


大部分时候李弘成待李承泽都是极为真挚、没有对于皇子的敬畏感,可这时,李弘成不由得打了个颤,为范闲。他与李承泽自幼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对方的性子如何,不由对范闲几丝怜悯,不讨其他,范闲往后的日子总不会太过爽利。


今年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有一姓席的,在京都这一匾额下来能砸到五六个权贵人家的地方,官位只称得上是微末之流,然而其人却极有才干,朝廷中难得的清流去他任上视察,见这人一身本领屈居穷乡僻壤,实在可惜,不忍明珠蒙尘,便将人提拔至京都,在户部有了个官做。


李承泽能知道这人,是他身边负责他日常衣物的奴婢香云前些日子返乡探亲,两人闲谈间,这才得知。


香云为李承泽盘发,她是当初李承泽出宫另立府邸淑妃给他的知根知底的老人了,因而两人之间相处并不如何一板一眼,香云说:“我那老娘我回去时还朝我抱怨,说我们那儿那穷乡僻壤能留住什么人,好不容易出了个能做事的大人,也没当几年,便来了京都。”


“没当几年?”李承泽来了兴趣,“他这都能惠泽百姓,可见是个有手腕的。”


香云这等做奴婢的,天生长了玲珑心窍,揣测上意是骨子里的习惯,忙道:“这位大人如今正是在户部任职。”


“户部?”


那不正是范建手底下的一亩三分地。


李承泽闭眼让香云继续替自己梳头,一手伸进果盘,捏着圆润的葡萄珠子,伸出舌头,舔了舔酸甜可口的果肉,再将葡萄放入口中,满口生津。


“我手伸到那儿去,只怕范大人会恼了我。”李承泽自言自语,“不过倒是还有小范大人,他不愿投入我门下,总是有几分情分的,你说是不是,香云。”


香云低垂着眼眸,专心做着手上的活,听李承泽问她,声音脆生生的,说话灵巧又讨喜,“若是小范大人投入殿下门下,倒还难免怀了忌惮之心,他既然已想做个不沾染的清闲人,左右不过当个说客,难道还能不卖殿下您的面子。”


李承泽笑了笑:“是你……觉得他是个君子?可哪只他那温文尔雅的面下,是什么样的人呢?”


香云奇道:“殿下也不知晓?”


李承泽摇了摇头,“不知,却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拧头,望向窗外,露出了一抹期待,“迟早……”


李承泽行动力很强,过了几日休沐,他便搭了亭子在范闲的必经之路等着。


“殿下怎么有此闲心?”


“赏味一下烟火罢了。”李承泽做了个请的姿势,半蹲半坐,“今天有个事情,想请小范大人帮帮忙?”


范闲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吩咐的事,哪里用的上帮忙二字。”


李承泽看出范闲面上的推诿之意,自然知道范闲这是防备着他,他也不以为意,除了月夜袒露真心、不含利益的交谈,他们二人平日里一贯是彼此防备,任是谁也不肯放下警惕心。


“你自放心,我这桩,应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一非要你毒药,某人姓名,二非要你投靠于我。”


“请说。”


“听闻户部那儿新来了人,姓席名唤平生者,但求小范大人引荐。”


范闲一愣,未曾想到李承泽提出的这个要求。


他心里感觉到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却不知这不舒服从何而起,只是他自第一眼见到李承泽,便只见这人为了拉拢他忙前忙后,诗会相逢,街头偶遇。他这次见到李承泽为笼络其他人,拐着弯求他引荐,见他为别人费心思,心中不由沉郁。


李承泽见范闲面色微沉,不紧不慢道:“这是有些唐突了,可我也不好直接登上门,若要其他人替我引荐,我一个皇子这么堂而皇之插手户部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因而只能求一求小范大人,这点要求,小范大人总不会又拒绝我吧?”


范闲抬头,见李承泽含笑望着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自然不会,愿效犬马之劳。”


目的已经达到,李承泽便不预耽搁范闲,“请吧……”


范闲眉目愈发阴沉,抿着唇径直往前走去。


范闲那日虽面上不愉快,可到底是个说话算话之人,没过几日,便带李承泽前往席平生家中去。


席平生官不大,又不是个会敛财的人,哪儿能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起宅子,因而露颇远,待李承泽与范闲到时,已有半个时辰。


一踏入门中,便见侧边墙壁上只挂了一副傲雪寒梅图,一树枯枝,几点白梅,如霜如雪,端的是清雅高傲。


屋内小童前来迎客,李承泽问:“你家主人呢?”


“回大人,正在后院,我奉命来为您二位带路。”


李承泽与范闲二人跟在童子身后,“你板着张脸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朝人家寻仇还带着个打手哩。你若不愿意跟我旁边,便走就是了,我又没拿绳索绑住你的手。”


“殿下便是这等过河拆桥的人?”


“你若要这样说,那边是吧。”李承泽不想多加争吵,行走间,地方愈发开阔,院后竟是一亩田地,田地旁盖着草棚,草棚下放着小桌与躺椅,躺椅上躺着的一男子一身青布短衫,手持茶杯,闭目养神,脚下放了锄头,锄头上还站着湿润的泥土和草屑。


“这位先生,可真是殊有异趣。”李承泽眼含笑意,范闲见李承泽真对这人起了兴趣,不由心里嘀咕,有什么意思,他们澹州这样的人家多了去呢,也只是这京都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才觉得有趣吧。


正这么想着,李承泽道:“我既已经到了,便不麻烦小范大人了,请罢!”


万般话语哽在喉头,可范闲明白,李承泽此举,是于他有益处,因而他只能离开。


李承泽身边有谢必安等人时刻在不远处跟着,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范闲回府之前,顺道拐了个弯去了别苑,下人说林婉儿在屋内休憩,他一推门,便见她撑着下巴对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躺着怎么在发呆?”


林婉儿一见了他眉眼弯弯:“躺久了骨头都酸了,实在不舒服……今天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今天帮二殿下引荐一人,离这里近,就来了。”范闲随意坐下。


两个人是未婚夫妻,庆帝默许,再加上庆国对女子没什么拘束,因此两个人这般倒也不算太过逾矩。


“二表哥?”林婉儿奇了,她此前从未见她二哥是如此礼带人才,竟亲自上门相交,他虽相较为人柔和,却也只不过不是高高在上,并没有到了平易近人的地步。


如他们这样的天之娇子,嘴上不说,骨子里也是有几分高傲骄矜。


思及此处,林婉儿不由感叹:“不知怎的,自你来了,这里真是变了许多,尤其是二表哥。”


“哦?”范闲挑眉,来了兴趣:“此话何解?”


林婉儿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按照以往,二表哥大约是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


林婉儿说的没头没脑,把范闲也给听糊涂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和林婉儿,向来是不谈朝堂上的诸多事情的,闲言碎语,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浪漫言语。她这里布置清雅,日光透过窗柩零零散散的洒落进来,婉儿有些惆怅:“从前我瞧着,二表哥与太子是极好的,可自从那落水后,就变了。”


范闲想起李弘成为之色变的那个夜晚,李承泽笑容柔和说他曾经落过水,他看出李承泽是在打圆场,未曾晓得婉儿居然知晓其中关窍,忙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婉儿自然是没有不回答的,“那时二表哥大约十来岁,我年岁也小得很,只记得那是个很冷的冬天,二表哥他掉进湖里,修养了足足有一个月,太子也被罚禁足了一段时间,从此他们两个就不大亲近了。”


林婉儿没什么主观色彩,只是语带怅然地说出了往事,可范闲,哪儿能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太子……他咬着牙,“陛下只罚太子禁足?”


“想来私下是有过训斥的,只是我便不晓得了。”


陛下何以厚此薄彼?范闲想问,可林婉儿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子又怎能知道?


只见屋外一树白的花,漂亮的像春日里皑皑的雪,那么美,坚强又倔强的盛开着,开在这寂静春日里美的不合时宜,范闲问:“那花是什么?”


婉儿随意瞥了眼,道:“不大清楚,只是听说是什么名贵的花,经不起风吹雨打,一场春雨便谢了,只是美,格外的美……”


这花多像李承泽啊。


范闲临走时捡起一朵落花,用锦帕包了起来,让这纯洁的花儿免于沦落泥沼,陷于污渠。





是夜,范闲照旧,跑到了李承泽的房中,反正翻墙头的时候忍不住想,他两这多像罗密欧与朱丽叶,花前月下,悲剧一样的浪漫。


李承泽还没睡,窗户半开着,通风透气,范闲看到李承泽的影子映照在窗上,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一截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古典而绮丽。他心热水烫过,灼热的让他深深呼出了口气,尽量放轻脚步,翻窗进去。


李承泽正懒散的半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本前朝的书籍。他白日里不好好穿着,总露着一双漂亮的脚,到了晚上,衣服也不好好穿了——他只穿着一件丝绸的中衣,袋子没好好系住,衣领松松垮垮地露出精致的锁骨。


“来了……”俗话说灯下出美人,更别提李承泽本身就是个极为清丽秀美的年轻人。范闲看他的脸颊渡上一层暖暖的柔金色,香甜可口的像一盘刚刚出炉的小面包,他急急忙忙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解了渴意,方道:“你和那什么……平生……廖……”


“是席。”李承泽停下了翻阅书籍的手,好笑的答道。


“甭管他叫什么,这不重要。”范闲问:“你对他有什么目的。”


李承泽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不投入我门下,还不准我找其他人了。”


范闲一怔,心微凉了起来。他深深地望着李承泽温和微笑的面孔,方才极深地直面了李承泽骨子里的孤寒,同他一样的。


李承泽目光又放回了书上,继续说:“席平生是有才华的,我已经问过他,他愿意投入我门下,范闲,你可以放心了……”他手指抵在范闲的胸口,牵唇挑衅地朝他笑:“我不需要你了,范闲。”


他从未想过。


因为一直以来,李承泽总是在他身前等着他,微笑的、虚伪的,可总归是一直朝他伸出手的,范闲从未想过有一天李承泽会带着笑,朝他说出“不需要”三字,是他太过自傲,忽视了李承泽作为皇子的尊严,以为无论如何,李承泽都在等待一个同他握手的机会。


他隐约知道李承泽的想法,可是还是如同窒息一样的沉默,下一刻,他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用力将李承泽按进自己怀里,如同野兽撕咬,像要把李承泽吞进肚子一样的亲吻他。





日子实在过得太快,白驹过隙,范闲还没来得及从那日的失落中走出来,便被庆帝打发去了北齐,顺便得知了李承泽和李云睿那个疯女人勾结在一起的事情。


他气的快要疯掉,李承泽原是一丝一毫都没对他真心以待。


范闲这个人双标成习惯,也忽略了他对李承泽既远离又靠近的矛盾态度。


他气急,李承泽那日在城门与众人一同来迎,朝他亲和微笑,他只做看不见,一旁言冰云瞧出了异样,神色诡异地上下打量他,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愈发恼怒,言冰云自己屁股后面一摊烂账还没理清,竟嘲讽起他来了。


他没理会李承泽对他献的殷勤,既然已经找了席平生,又有了李云睿,何苦又来找他。


李承泽见范闲态度,哪里还能不知道范闲的想法,面上带着地微笑也逐渐冷淡下来。


太子不甘寂寞,跑跟前来,他向来就不乐意范闲与李承泽比跟他亲厚些,见此状况,道:“看来范闲一朝得势,我们兄弟两谁都得不了这位的青眼啊,往日不过表面奉迎,日后真是说不准怎样。”


李承泽最厌烦不过李承乾如此作态,只笑着应了声太子说的对,把太子噎得无话可说。


范闲既然如此,他也没有讨好别人冷面的爱好,若是生分便生分了吧。他乐得自在,只李弘成替他着急,狗头军师一样给他出主意:“如今这范闲正是身有功绩不似以往只有虚名,其盛势只盛,殿下怎么反倒闭门不出了。”


李承泽专心练字,宣纸上字如其人,清秀中带着气势,其上正是范闲一夜诗百篇其一——“抽刀断水水更流”,正如情丝,挥刀斩断只会藕断丝连。


李承泽承认,许多事上他不如范闲,可在他们两个的关系,他天生懂得如何令他占领高地。


两人再次相见,是在画舫上,不是如李承泽喜好的,像书房一样的画舫,而是真正的,富丽堂皇温柔乡,处处是雪白臂膀,眼眼是艳丽无双。


范闲掀开竹帘,一眼望去,正是一身绿衣的李承泽,那醉人的绿,比江南的湖泊深沉,比上好的翡翠清浅,可爱的,瞧着雪白肤色的主人,比那涂抹胭脂风情万种的花魁更明眸善睐。


范闲已是许久未见李承泽了,心里的坎比二皇子府的高墙更高,他今日见李承泽三分偶然,七分故意为之。


李承泽今日总算没吃葡萄,吃的是荔枝,剥开了壳,露出雪白的荔枝果肉,囫囵的塞进嘴里,方又吐出果核,甜腻的汁水沾到了下巴上他浑然不觉,只继续专注地拨着荔枝。


范闲看出了李承泽的疲惫,他的心终究是软了,踏步坐到李承泽旁边,半晌,道:“你与长公主划清界限,我保你一世平安。”


李承泽冷笑了声,放下荔枝,一旁备下了清水,他洗净手上的黏腻,用锦帕擦干水渍,方说道:“你好自信,同我说出这种狂妄之语。”


范闲本就恼怒,此时听出李承泽相交他更信任李云睿,这怒火更是如同浇上了一锅热油,“你与那个女人走的那般近,岂不知,她是个极有才干的疯子。”


李承泽默然,许久,如同一缕幽魂,怔怔然,盯着范闲,“可姑姑,却是在帮我,帮我我想要的。”


“那位置就这么好坐?”范闲冷着一张面孔。


“谁想做呢?”李承泽冷笑,“我本一开始就是想要在太学修书,谁耐烦坐这位置,可是他们都逼我,那我就争给他们看。”


范闲手握紧,“你若是想证明,就不该挣。”


李承泽听了这话,微笑了一下,“或许吧,可范闲,你记得庆历初的那场大雨吗?江南水患,民不聊生,那场水患是我前往江南,那时我不过束发,我就想,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垂立朝堂,可他……并不比许多皇帝出色优秀,我不如他,可我,做皇帝,难道就不如他吗?”


李承泽这话极大的震荡了范闲的心,范闲一丝恐惧。


他原先以为,只要李承泽放弃争皇位,放弃权利,权利是什么好东西呢?可李承泽要的不是权利,倘若他要的是治世呢?范闲又凭什么去劝李承泽。


“做皇帝,三宫六院……”


李承泽笑了,盘腿给范闲也剥了个荔枝,喂到范闲嘴边,“这你可说不得哟,我原先听闻,小范大人是想要娇妻美妾,一生顺遂。”


范闲不想同李承泽绕弯子,握住李承泽的手,“我心悦你,想同你一生一世,只我们,一双人。”


李承泽微怔,似乎没想到范闲说出这样的话。


“你离李云睿远点,我命都给你。”范闲急忙亲吻,又细又碎,“我活着,你就不会死,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个极难做出的选择,李承泽脑中回忆起范闲,他明面上虽未帮他,可他每一次得寸进尺,每一次侵略,范闲面上不动如山,可内里莫不是步步退让。


他叹了口气,栽了。



——“好。”


彩蛋是范闲黑化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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